再见了，青春痘|金陵一寒暑

文/编辑  by  也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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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暑一寒，转眼间来南京一年了。这一年里，每次在外吃饭时，我都会习惯性地跟老板说：「老板，不要辣哦！谢谢！」

前不久有南京的球友去广州聚会，回南京后他告诉我说：「广州到处都是凉茶啊！」

我说：「对啊，喝凉茶防上火啊！」

我不吃辣是因为从小养成的一种观念：吃辣的会上火，上火会长痘。

来南京后，有时不得不和同事一起吃饭，他们吃饭时无辣不欢。于是，每次与同事聚餐时，我都会抱着恐惧且担忧的心情应付完饭局，因为我生怕长痘，但我又不得不吃。待到第二天，我才恍然吃饭时的忐忑心情实质上是虚惊一场，因为现在的我，已经不怎么长痘痘了。我对痘痘的远去感到既开心又惆怅，前者是因为不用再为痘痘发愁，后者是因为青春或许也在慢慢地离我而去。

上周六晚和毛毛视频，我问他：「怎么还不睡？」

毛毛说：「昨晚通宵，今天睡了一天。」

我惊叹道：「哇，你这年纪还通宵啊。」

其实毛毛不过二十五六罢了。

他说：「再不疯狂就老啦。」

犹然记得大学的时候，每次和好友出去玩，我们本都打算早早回家，却又出乎意料地去网吧通宵开黑，而好友之间相互唆使通宵的说辞大抵相似：再不疯狂就老了。

每次开黑后的第二天，我总是感到身心俱疲，皮肤极差。这时的我，总会冒出几颗痘痘。

于是，每次通宵后我都会和好友说：「你看我们多铁，因为你是值得让我为你长痘的朋友啊。」

所以，朋友，不要嫌弃我丑，我每为你长一颗痘，那都是爱你的表现。有时候手痒便会去挤痘痘，于是脸上便也留下些痘印，但是，我早已忘记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，后来，它们也都成了青春的痕迹。

2

读初中的时候，每次脸上冒出痘痘，我便会成为洗手间的常客，因为我总会跑去照镜子，盼望着痘痘赶紧消失。在家时亦是如此，每次照完镜子后，发现痘痘并无褪去的趋势，我便闷闷不乐，父亲见状后时常调侃我说：「青春痘是爱情的信号弹，说不定有人看上你，别去挤它，长大就不会长痘痘了。」

父亲的说辞并不好笑，我无奈地耸耸肩，皮笑肉不笑，但是我相信父亲说的，长大了就不长痘了。

果然，工作后的我也渐渐地跟青春痘告别。现在，每当有人跟我提到痘痘时，我也会学父亲的说辞来调侃对方：「那是爱情的信号弹，长大就好啦。」

那时候的父亲一边安慰着我别去在意痘痘，一边偷偷地替我着急。傍晚，父亲下班后时常走去家附近的海天堂买龟苓膏给我吃，因为他从朋友那听说，海天堂的龟苓膏特别降火。那时的我，一周的生活费也就一百元，而一个海天堂的龟苓膏三十几，说实话，我挺舍不得吃的，我猜父亲也是。

现在的我已经记不清父亲是否吃过海天堂的龟苓膏，而我也没有机会买给他吃，这成了我人生的一大憾事，因为许多我工作后带来的回报父亲已经享受不到了。我以为这种遗憾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淡然，其实并不，对父亲的亏欠感反而随着工作的进步愈加强烈。

我记得康永曾在节目上说过：「因为做儿子的人，可能长期一生都会处于那种，跟自己的老爸有一个很微妙的关系，就是又想证明给他看，可是你如果有一天真的证明了你比你爸......」

之后，康永便哭了。

这一段话我反复看了好几遍，因为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康永的心酸。就是做儿子的人总想着让父亲知道，我已经足够成熟，足够厉害，甚至于比父亲更厉害，可是等到真正证明的时候，父亲或许已经老了，或许也都不在了。

来南京后的我渐渐不长痘了，也再也没有吃过海天堂的龟苓膏了，或许父亲说的是对的，长大了就不长痘了。

年轻的时候不想长痘，总觉得青春不允许痘痘的出现，待到长大后，看到镜子里青春的痕迹还在，回忆起青春，回忆起青春里父亲留下的影子，这才感慨青春稍众即逝。

再见了，青春痘，如果有来生，我们一定要再相见。

写于2017年7月28日--金陵一周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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